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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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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風大,蕓桃眼疾手快地將帕子撿起。

蘇妧青絲被風吹起,遮住她半邊絕色的容顏。

用手指輕觸帕子,面料雖是差的,可繡工卻也是好的。

蘇妧有些疑惑,捏著帕子回身看一眼。

周遭四下無人,她什麽都未曾瞧見。

卻在扭頭那瞬,看見街角處似是有一女子的身形。

蘇妧“誒”一聲,可女子的身形很快就消失不見。

繡帕這等貼身的物什若是丟了自然心急,不然被不懷好意的人撿到那就真真說不清楚。

女子看見她手中拿著的繡帕,於情於理都應當過來,可她卻沒有。

蘇妧將手中的帕子捏緊一些。

莫不成,不是方才那位女子的。

讓下人等的時間太長,蘇妧有些不大好意思。

鉆進轎子中攏下頭發,這才緩過神來看眼前的繡帕。

雖說能從料子看出是多年前用的,且已經泛舊,用了有些年頭。

但除了洗的有些泛白外,再也看不出任何的破損。

能將帕子保管的極好,定然是十分珍視的。

蘇妧瞬間覺著手上沈甸甸的,拿著別人在乎的物什,卻又尋不到失主當真頭疼。

手摸上帕子輕輕摩挲,這繡法倒是與娘親有些相似。

但娘親的繡法也好上不少,這方帕子倒像是娘親從前所繡。

手指突然摸到一處,蘇妧將帕子給翻過來。

在角上有一處地方繡著一個“漾”字。

繡這方帕子的人繡技很好,若不是蘇妧多摸上幾下又或是不細心的人,根本就發現不了。

帕子上的字與紋樣勾勒結合在一起,才有了這樣的一方帕子。

蘇妧心頭起了疑惑,卻只是更加的想將帕子都收好。

萬一日後有人來尋,還能將東西還給人家。

所以,此事她並未告訴旁人,只好生收在妝匣的下頭。

天兒愈發地冷,蘇妧在周氏的房中伺候著。

近些時日,倒是逐漸掌握同周氏相處的法子。

她惱怒,只管站在原處不動就是。

不說話沒過一會兒周氏覺著無趣自然也不會說。

譬如現在,周氏推開她餵到嘴邊的香瓜,“今日的瓜寡淡無味,又太冰一些,怎得不放在炭盆旁多溫些時辰。”

蘇妧沈默起身,將掐絲藍蝶盤放在炭盆旁。

多放杯溫水,防止一會兒又太幹。

周氏被她弄得沒了脾氣,光是一人說話有何意思。

她又坐回美人榻上,問起在寺廟中的事,“你同老太太去禮佛,她可有同你說什麽?”

蘇妧頓了頓,而後沈默搖頭,“並未,祖母禮佛認真,向來不大說話。”

周氏張嘴就罵,“你也同老太太住了這般久,就沒多問一問?”

她在乎的中饋仍舊在二房的手中,現如今都還被瑄哥兒媳婦掌著。

眼看著她就要生產,屆時若是蘇妧再沒點動靜可如何是好。

周氏將目光放在蘇妧的身上,“你進府也有三個月,怎得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自從回府上,瑾哥兒都是歇在瑞嵐院的。

按理來說,怎麽會這麽久還沒懷上。

周氏看向蘇妧的眼神逐漸帶些懷疑,她不會是身子出了什麽問題吧?

蘇妧也不知要如何說,更是有苦說不出。

從廟中回來,陸硯瑾雖是日日都歇在瑞嵐院,睡在同一張榻上。

可卻絲毫都未曾動過她。

正常同她說話,甚至在她練字之餘還會指點。

可唯有床事上,沒有半分的動靜。

蘇妧近來也常常想是不是哪處惹惱陸硯瑾,可他神情卻又淡的如同往日一般,讓蘇妧怎麽都看不透。

周氏閉上眼,擺明不想多看蘇妧一眼。

而後實在煩躁得緊,等蘇妧有孕還不知是什麽時候。

若是蘇妧不親自開口接下,中饋要何時才能回來。

她若是強迫蘇妧,屆時蘇妧專門去老太太面前說上一嘴,她的面子朝哪處擱。

是以,周氏現如今唯有將希望寄托在蘇妧有孕的事情上。

她吩咐媽媽道:“請個郎中來,就說我身子不爽利。”

媽媽點頭,看了蘇妧一眼後就離開。

蘇妧仍舊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樣子,若仔細看才能看見她眼眸之中的落寞。

很快郎中被請來,周氏本就沒什麽大礙,郎中開些清火的藥方。

蘇妧在一旁看的清楚,很快周氏就將話頭轉到她的身上,“替我家兒媳也看看。”

郎中也經常出入宅院,乍一看見蘇妧,身子又輕,就大抵能猜出是要看哪一方面的。

隔著帕子摸上蘇妧的脈象,蘇妧也有些緊張。

倘若她難以有孕,是不是很快就會成為無用之人。

三年無所出就是犯了七出之條,屆時她要是被休棄可如何是好。

蘇妧臉色白了幾分,看向面前專心把脈的郎中。

周氏身旁的媽媽也跟著進來,將郎中臉上的表情也看得一清二楚。

半晌過後,就在蘇妧心口狂跳的時候郎中起身。

媽媽帶著笑意將郎中領去外面,周氏迫不及待的問,“如何?”

郎中道:“還請夫人寬心,少夫人的身子並無大礙,左右不過是有些勞累,好生將養就好。”

方才周氏想了許久,蘇妧的身子要是有問題,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安排人或是休妻。

可現下郎中竟說什麽都沒有,不僅如此,竟還不能勞累。

她每日有什麽好勞累的?左不過是來她這處伺候著。

周氏臉上的笑都快要繃不住,還是媽媽此時出來道:“有勞郎中,您看不若還是開些滋養的方子可好?”

郎中連忙點頭應著好。

蘇妧從內室出來,周氏惡狠狠地看向蘇妧。

“方才郎中說的話你都聽見了罷。”

周氏縱使心有不滿,可如今全部的成算都在蘇妧的身上,她就是在不想,也得讓蘇妧好生歇著。

擺著手,周氏全是煩躁,“下去,既然如此你就好生歇著,若是如此你還不能有孕……”

後面的話周氏沒說,但蘇妧大抵才能猜得出來。

剛才在內室,她生怕郎中說她身子不好,難以有孕。

好在是沒有的,就證明有孩子的希望仍舊是大的。

但陸硯瑾許久都不曾碰她,難不成要讓她主動才成?

蘇妧的臉白了些,走在路上都忍不住回想起老祖宗給的避火圖。

許久都沒有看過,她當真是忘得幹凈。

後頭一連幾日,陸硯瑾都沒有回來。

蘇妧找遍家中藏書,都沒有類似的。

想想也是,陸硯瑾怎會在書房放如此不正經的物什。

蘇妧只好先收心,雖然不知周氏為何一定要讓她有了身孕,可為著對她好的祖母,她也想滿足她老人家的心願。

更何況,她也想離陸硯瑾更近一些。

有了孩子,說不定他就會多看看自己呢。

馬上就要元旦,大嫂也愈發忙起來。

更讓蘇妧沒有想到的是,大嫂竟也叫了她,讓她一起幫著管管府上的事。

“你能來幫我,我甚是高興的。”

大嫂挺著孕肚,看的蘇妧心驚膽戰。

蘇妧扶住她,“還要多謝嫂嫂肯帶我長長見識。”

大嫂摸著小腹道:“你也是家中媳婦,多學學自然也沒關系,再者我將要臨盆,怕是後頭的還要指著你。”

蘇妧抿唇笑道:“我做的哪能如嫂嫂這般好。”

王氏將要臨盆,每每走動都看的蘇妧心驚。

她樂意多學些事物,也希望自個有能力管中饋、記賬這些。

但仍舊與王氏差的遠。

坐在一旁看王氏如何管教下人,看每日賬冊,都讓蘇妧佩服不已。

是以,她也忘記要將荷包給陸硯瑾這件事。

當晚陸硯瑾回到瑞嵐院,院中小廝女使都還是廊檐下坐著說笑。

陸硯瑾一眼掃過去,竟還看見伺候蘇妧的女使。

她不在?

大步過去,一眾小廝婢女都趕忙低下頭,生怕被陸硯瑾責罰。

然而他只是站在原處,頗具壓迫力的問上一句,“王妃呢?”

蕓桃趕緊回他,“王妃在瑄少夫人處,近些時日去幫瑄少夫人處理元旦的事,想來今個事多,這才回來的晚些。”

陸硯瑾黑眸中沒有剛才那麽淩厲,直接進到內室中。

先是看完她練的字,又在一旁將不對的地方圈出。

做完這些,半個時辰過去,她仍舊未歸。

於是,陸硯瑾又出門。

猛地拉開門,一張冰冷的臉出現在小廝女使的面前。

陸硯瑾嗓音不見起伏,“請王妃回來。”

大哥的院他自然能去,只是去大嫂處讓她回來實在是不妥的。

都已經這般晚,她還尚未回,心中究竟還有沒有他這個夫君。

陸硯瑾陡然生出些煩悶來,在宮中一日,他還尚未進食,更是難受的緊。

望向圓桌,從前他回來,蘇妧都會備好飯食,今日卻什麽都沒有。

熱騰騰的飯菜沒有,她人也不在。

陸硯瑾面無表情將手中狼毫毛筆放下,只是胸腔的動靜不能看出他毫無反應。

蕓桃很快就去請蘇妧。

王氏擱下手中的筆,笑著賠罪,“看我,竟然都忘記時間,四弟定是有急事,你快些回去的好。”

而後看向蘇妧的眼神又帶些調侃,“怪我怪我,你們成親才多久,正是新婚燕爾的時候,我倒是日日霸占你。”

蘇妧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些話後就離開。

她今個高興的很,跨進院子的時候都帶著一些喜氣。

看見陸硯瑾就直挺挺的站在院中,寒風吹在他身上他像是察覺不到冷一樣。

蘇妧走至他身邊,“王爺不冷?”

這般冷的風,她回回出門都恨不能多穿上幾件衣裳。

陸硯瑾就同她太不一樣,穿得就這樣單薄。

陸硯瑾聽見她語調,想要說出的話被噎一下。

看了蘇妧一眼道:“你近來倒是沒閑著。”

蘇妧眼眸微彎,眉黛清淺,“我跟著大嫂學到不少,難得她不嫌棄我笨,我自然也想多幫幫她,跟著她多學一些。”

陸硯瑾啞言,好半晌才開口,“大嫂如今有孕,要好生休息。”

蘇妧沒註意到陸硯瑾不對,“大嫂說無事,她這胎懷得十分輕松,況且家中事也不能無人去管。”

陸硯瑾徹底無話,拂袖離去,“你看著辦。”

蘇妧看著他的背影,他這是,生氣了?

為何?只因她跟著大嫂學管家,所以陸硯瑾就生氣了?

可他分明也沒說不許做這些啊。

她每日在陸硯瑾眼前晃悠也會招他的煩,何必一定要湊上去。

反正他要的時候,自己也不是沒給的。

蘇妧愈發的想不通,只看見他背影帶著怒氣。

蕓桃扯下蘇妧的衣袖道:“王爺怕是還未用飯。”

蘇妧心中暗道:糟了。

她怎得將這事給忘了。

吩咐蕓桃趕緊去廚房,她小心翼翼地進屋。

陸硯瑾正坐在太師椅上,聽見動靜,眼眸都沒擡。

可聽她的腳步,與剛才進院大不相同,應該是知曉不對。

蘇妧帶著討好的笑幫陸硯瑾研磨,“今日是我疏忽忘記叫他們準備飯菜,明日定然不會忘記。”

陸硯瑾的手頓在原處半晌沒動。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其實,我也能教你。”

可他沒有聽見蘇妧的回應,直到扭頭過去看向蘇妧。

她一張小臉,漸漸透出薄紅來,眼眸中露出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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